工们，换下了要去吃午饭的那一班，继续机械而紧张地忙碌了起来。

    刚上班不到一个月的李可刚戴好耳机，就显示了有一个电话的接入，不敢怠慢，她马上接听了起来，“你好，120接线中心。”

    云之、张栋跟林建国站在悬崖边上，看着脸色发青的贝森森。

    在前一分钟，他们踏出了第一步的时候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，贝森森突然用力地把他们往后拉了一段距离，然后脸色发青地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……”云之开了口，却看见贝森森突然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，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像暴风雨一般袭来，贝森森受不住地跪了下去，把头埋在粗粝沙石里，咬着牙，也没有抬起头，隔了很久，才听到他些微的声音。

    贝森森痛苦地咬着牙，低声问：“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鼠标下滑，一个一个地翻过每一页的帖子，黑色的流水静静地躺在白色斑驳的字迹下，所有关于“死”的主题。在自己面前的人，轻描淡写地说着“没有游戏玩了，就去死”“找不到工作所以想死”“没有理由就是想死”……贝森森不记得自己想过还是没有想过那个问题，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想过，那个关于“为什么”的问题。

    他跪在地上，剧痛令他的身体无处安放，双手无目的地四处抓向尖锐的沙石，他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的痛苦的口音，他问“为什么”。

    为什么？

    为什么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？

    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死？

    明明有那么多想活却没有办法活下来的人。

    ×四人 第伍章×

    1.

    救护车鸣叫着从山下开上来，隔了不多时就遇到了正背着贝森森往山下走去的云之一行人，医护人员稍微检查了一下状况就迅速地抬到车上，云之张栋他们也随着上了车。贝森森皱着眉，瘦弱的身体缩躺在白色的被单里。

    “他……会死吗？”张栋张了张嘴。

    “如果抢救及时的话就不会，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。”其中一个医护人员冷静而专业地答道，“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……你是他的亲人吗？”

    张栋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朋友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不是，其实也不太认识的，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～”医护人员突然一副“了解了”的神情，笑着说，“现在像你这么热情的人很少了哈，前几个月我还出过单是喝醉酒跌在水沟没人理的男人呢，刚好头是向下的，就淹死了。”说完还对着张栋竖起了大拇指。

    张栋怔住，一动不动地看着医护人员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。

    ——如果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，你还敢相信别人，真诚对人，并且再次出手帮人吗？

    ——儿子，记得到城里之后要热情、亲切些，多多帮助同学，跟同学好好相处，要做一个善良的、不自私的、有骨气有志气的人，那么大家都会喜欢你的。

    一个善良的、不自私的、有骨气有志气的人。

    2.

    救护车闪着红光驶进了市人民医院，医护人员把担架从车上抬下来，放到病床上，推着贝森森往医院里快步走去。

    林建国从救护车上走下来，绷了很久的神经一下放松了，之间被压下去的、积累了的疲累一下又涌上来，整个人四肢无力地跌坐在地上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云之站在林建国旁边，人民医院的门前一如既往地热闹，进进出出的人，透过不断开合的自动门，能够看到一行行排队挂号的人，男女老幼，褐色纹路的大理石板上映着各种不同的表情动作，自动扶梯没有昼夜似的上上下下，有一个人为了赶时间配合着扶梯的往上一边自己也大步地往上跨去，匆匆走过的人们忙碌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，手机电波传递着各种紧要不紧要、幸运或不幸的消息，这种仿佛背景乐般的喧闹声直到医院深处的住院部里才停下来，在医院深处的急诊部，经过了住院部跟加护室，笼罩着一层死一般的寂静，只有偶尔看见医生或护士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，匆忙地赶向某个亮了红灯的病房，一时响起连续的脚步声，很快又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
    急诊室门外的走廊，云之半倚在墙上，林建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。

    “……对了，张栋呢？”林建国忽然想起来。

    “他走了，”云之说，“一下救护车就走了，走得挺匆忙，好像有什么急事吧。”

    林建国张了张嘴，想说些什么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本来嘛，约好去自杀的四个人，莫名其妙地决定跳崖，莫名其妙地跟个发病的人上了救护车，又莫名其妙地走了一个人，怎么想都很怪异，心情落在尴尬的氛围里，没有能说的话，也没有能做的事，林建国心里一阵焦躁，感到如芒在背，于是就站起来朝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半个小时之后，云之慢慢抬起头，望向忽然熄灭了的急诊室门上方的灯。

    如果你曾经试过把自己长时间关在与外界隔绝、相对封